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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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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因東暖閣是景仁宮正殿裏頭最暖和的一間屋子, 不但有地龍,還有兩面火墻。

所以主桌就擺在東暖閣。

當然,東暖閣屋子不小, 若只擺一桌,未免有些太浪費空間了, 所以一共安排了三桌。

能坐在這三桌上的,可以說是京城頂級權貴中的頂級權貴了。

傅家人原是夠不著邊的, 但誰讓傅安和是壽宴主辦人呢?

總不能連這點好處都不讓娘家人沾染吧?

她可沒那麽無私!

而且她也不在意旁人議論,說她徇私之類的。

她還就真徇私了怎麽地?不服去穆九黎跟前告她唄。

於是傅老太太跟傅大太太就被安排到了第二桌,跟六部尚書的家眷們坐在了一塊兒。

其他妃嬪, 傅安和也沒把她們安排太遠,就在明間裏, 占了兩桌最好的位置。

因只有十四人,一桌坐了八人, 一桌坐了六人。

空著的位置, 傅安和將幾位長公主跟幾位宗親安排了過去。

當然,明間是正殿裏頭最寬敞的屋子, 大到可以打籃球的程度, 可不止擺了她們這兩桌。

另還有六桌在四周,整個明間統共擺了八桌。

宮人們魚貫而入,手裏提著一個或是兩個食盒, 有條不紊地將菜肴擺上桌。

不過誰都沒有動。

直到外頭響起劈裏啪啦,不絕於耳的鞭炮聲。

這是到午正十二點了。

這鞭炮燃放了足足一刻鐘, 才停歇。

聲音才剛消失,就聽康悅長公主“小聲”嘀咕道:“放一刻鐘的鞭炮, 這得燒掉多少銀錢?皇兄竟然舍得?這很不對勁。”

其他人聞言,一副想笑又不敢笑, 想附和又不敢附和的模樣,顯然忍得很辛苦。

傅安和嘴角抽了抽。

她擡眼看向康悅長公主,笑瞇瞇地問道:“長公主對今兒這鞭炮的長度可還滿意?”

康悅長公主自然不可能說掃興話,頷首道:“自然是滿意的,以往過年宮裏都沒放過如此長的鞭炮呢。”

傅安和笑道:“滿意就好,不枉我花大價錢找鞭炮作坊定制的這萬響喜鞭。”

康悅長公主驚訝地瞪大了一雙鳳眼:“這鞭炮竟然是貴妃娘娘出銀錢定制的?”

片刻後,她唏噓了一句:“我就說皇兄怎地突然大方起來了,感情花的不是他的銀錢呀!”

眾人忍俊不禁。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皇妹,也就她敢如此吐槽皇上。

換了旁人,就算是一母同胞的親皇弟安王,只怕也不敢如此放肆。

畢竟親皇妹跟親皇弟還是不一樣的。

傅安和笑了笑,揚聲道:“喜鞭放完了,咱們就開席吧!”

作為在場身份最高的人兒,她率先拿起筷子,眾人見她夾了一筷子菜肴後,這才紛紛拿起筷子。

今兒是皇帝壽辰的好日子,除了寧妃這個不著調的,也沒人敢在這個日子裏鬧幺蛾子。

加上傅安和“平易近人”,甚話都能接上茬,還不時同大家玩笑幾句。

所以這頓壽宴,起碼東暖閣的眾人,吃得可謂是其樂融融。

酒過三巡,康悅長公主已有五分醉意,說話也略有些大舌頭:“聽聞貴妃娘娘請了德春班進宮來唱堂會?

可惜鐘大家再不能登臺,沒了鐘大家的德春班,就跟沒放鹽的菜肴一般,面上瞧著花團錦簇的,實則寡淡無味。”

周夫人將從宮女手裏討來的醒酒湯放到康悅長公主面前,溫聲道:“殿下,您喝碗醒酒湯解解酒。”

康悅長公主斜睨了她一眼,哼笑道:“我酒量好著呢,哪裏就需要喝醒酒湯了?多事。”

周夫人好脾氣地又將醒酒湯往前推了幾分,柔聲道:“您就喝點吧,喝了醒酒湯再繼續吃酒也成。”

康悅長公主抿了抿唇,靜默片刻,到底是將那碗醒酒湯給端了起來,然後豪爽地一飲而盡。

周夫人臉上露出個笑容來,伸手將碗接過,起身將其遞給路過的宮女,然後又返回來坐回康悅長公主身旁。

默默看完全程的傅安和眸光閃了閃。

不對勁。

莫名有些不對勁。

以她在現代嗑CP多年的直覺來看,這倆人的關系很有些不對勁。

周夫人對康悅長公主過於關心了些。

而康悅長公主對周夫人也比對旁人多了些忍讓。

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傅安和自打從江太後口裏知曉康悅長公主的事情後,就在心裏沒少罵陳駙馬既當又立,竟然坐享齊人之福。

但現在看來,大概可能也許自己罵錯人了?

陳駙馬這頭上大概可能也許有點綠啊。

喝完醒酒湯的康悅長公主擡頭看向傅安和,大概是在等她的回話。

傅安和先是嘆了口氣,隨即道:“長公主才剛回京,興許還不曉得,李二奶奶娘家秋家已經尋到了李家謀害李二奶奶的證據,將李大老爺、李大太太以及李二爺告到了大理寺。

皇上對此十分重視,下令讓刑部、禦史臺以及大理寺三司會審。

鐘大家這案子呀,興許有反轉呢。”

康悅長公主聞言,頓時高興道:“當真?”

傅安和笑道:“刑部尚書曹大人的夫人就在這裏,長公主若不信,您自己問她便是了。”

隔壁桌的女眷們正豎著耳朵偷聽主桌這裏的談話呢,聽到曹夫人被點名,眾人齊齊將目光看向她。

曹夫人站起身來,來到康悅長公主面前,福身行了個禮後,笑道:“貴妃娘娘說得極是,皇上的確點了我們老爺參與審理這樁秋氏與鐘大家通奸的案子。”

“好,真是太好了!”康悅長公主“啪啪啪”地拍了三聲巴掌,接著朝曹夫人一擺手:“你回去坐吧。”

然後端起面前的酒杯,大聲道:“讓咱們為那些被冤屈的人兒幹一杯,祈願他們早日洗清冤屈!”

因不確定秋氏與鐘大家是否真是被冤枉的,所以她並未指名道姓,話說得模棱兩可。

傅安和也站了起來,笑道:“願這世間再無冤假錯案!”

她倆都站起來了,其他人自然不可能還坐著,紛紛端著酒杯站起來。

眾人幹了一杯後,這才重新入座。

宮人們卻又突兀地給每桌端上來一個新菜,並將這菜放到了飯桌的最中央。

傅安和夾了塊辣子雞,笑道:“這是用西洋辣椒炒的辣子雞,這西洋辣椒比食茱萸要更辣一些,但也更香,外頭吃不到這個味兒,大家都嘗嘗吧。”

反正開春她就能種植辣椒了,所以也就沒吝嗇,裝了幾筐子幹辣椒出來,並將“辣子雞”這道菜寫進了壽宴菜單裏。

外頭人其實早就聽說了辣椒這茬,畢竟不光傅安和自己能召見家人,其他主位妃嬪也能召見。

只不過也只是聽說,嘗是沒嘗過的,畢竟西洋香料金貴,且這辣椒還只有傅安和手裏有,他們就算有錢也沒處買去。

卻未料到壽宴裏頭竟然有用這辣椒做的菜肴,而且那一盤辣子雞裏頭有半盤辣椒,遠遠望去紅彤彤一片。

顯然放了不老少。

而且這還只是一桌,若一百桌都有這個菜的話,只怕得用去一二百斤辣椒。

一兩百斤辣椒呢,若是拿到外頭賣的話,少說也能賣個一兩千兩銀子吧?

為了皇上這頓壽宴,安貴妃可真是大出血了!

幾位坐在主桌的貴婦互相對視幾眼。

難怪人家能當上貴妃。

比她有錢的,沒她得寵,根本不敢如此張揚,否則拍馬屁拍到馬腿上,很容易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

比她得寵的……

哦,沒有比她得寵的。

也就不存在比她得寵的沒她有錢這一茬。

眾女眷邊在心裏驚嘆傅安和的大手筆,邊眼疾手快地將筷子往辣子雞的盤子裏伸。

場面正熱鬧著呢,明間裏突然有驚呼聲出來。

而且還不只是一個人的驚呼聲,這驚呼聲此起彼伏,響成了一片。

傅安和沒有貿然跑出去,而是吩咐侍立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立夏:“你出去瞧瞧外頭何事驚慌?”

立夏應了一聲,快步奔向門口,然後掀簾出去。

眾人筷子僵在半空,夾菜也不是,不夾菜也不是。

傅安和笑著安撫道:“吃你們的就是,這可是在宮裏,還是皇上的壽宴上,能有甚大事兒?興許是哪個貪杯的吃多了酒,正發酒瘋呢。”

她不過是隨口玩笑一句,目的是讓大家放松下心情,別太緊繃著。

誰知竟然一語成讖。

沒一會子,立夏就急匆匆返回,來到傅安和身旁,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明美人吃多了酒,正在發酒瘋,瘋狂脫自己衣裳,這會子已經脫到肚兜了……”

傅安和“嘶”地倒抽一口涼氣,驚呼一聲:“快讓人攔住她!”

立夏忙道:“她的陪嫁丫鬟烏蘭死命抱住她,孟嬪讓燭心上去幫忙,兩人合力暫時壓制住了她。”

傅安和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

然後她站起身來,對眾人笑道:“你們自便,明美人吃多了酒正鬧騰呢,本宮出去瞧瞧。”

沒錯,她就是故意的。

其他妃嬪出醜,為了她們的臉面著想,傅安和肯定要幫忙遮掩下。

當然,寧妃除外。

但明美人出醜,她不但不會幫忙遮掩,還巴不得別個都知道呢。

誰讓明美人對自己有敵意呢?

若不是這會子還沒從攝像頭裏尋找到她打算謀害自己的證據,傅安和早弄死她了!

她邊急匆匆往明間走,邊在心裏琢磨今兒這事兒。

格根塔娜可是草原公主。

身為草原人,第一擅長的是弓馬騎射,而第二擅長的就是喝酒。

傅安和給每桌準備了一壇子金華酒跟一壇子果酒。

以格根塔娜的酒量,別說是跟同桌十一位女眷共享了,就是讓她獨享,她也不至於醉到發酒瘋的地步。

顯然這其中出了甚岔子。

她眼珠子轉了轉,難不成是莊妃在搞事兒?

先前傅安和“好心”地用朝永壽宮窗戶上扔字條的方式告知莊妃,害她摔斷腿的罪魁禍首乃是格根塔娜。

傅安和知道莊妃必定不會吃這個啞巴虧,尋到機會肯定會報覆格根塔娜。

但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膽大包天,選擇在穆九黎生辰這日搞事兒!

簡直讓傅安和無語。

莊妃平時說話做事不著調就罷了,怎地連報個仇都如此不著調!

當著眾賓客的面讓格根塔娜出醜,固然很爽,但格根塔娜還頂著穆九黎妃嬪的名頭呢。

讓格根塔娜出醜,也就間接等於讓穆九黎出醜。

在他生辰這樣大喜的日子裏,讓他出醜,讓前來赴宴的賓客看他妃嬪的笑話,你猜他會不會生氣?

除非莊妃計劃周密,不會留下牽扯到她身上的證據,所以才敢如此胡來。

只怕她這會子正洋洋得意呢。

可她不知道的是,那字條是傅安和叫人扔的,穆九黎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穆九黎只要用腳趾頭想想,就能猜到讓自己丟臉的罪魁禍首是她莊妃。

就擎等著被收拾吧!

*

明間裏這會子正亂糟糟的。

烏蘭跟燭心兩個合力將格根塔娜壓在地坪寶座旁的案桌上。

格根塔娜這會子頭發散亂,滿面朝紅,下頭馬面裙搖搖欲墜,上身外衫早已不見蹤影,甚至連中衣都沒瞧見,只一件大紅鴛/鴦戲水肚兜歪歪斜斜地掛在身上。

身前兩只隨著她的掙紮顫顫巍巍地晃動著,白晃晃的皮肉簡直要閃瞎眾人的狗眼。

瞧這狀態,哪裏是喝醉,分明是吃了春那個藥的架勢。

明間裏的女眷,有光明正大站起來圍觀的,有兩手捂住雙眼但指縫大到足以能飛進蒼蠅的,有低眉順眼乖乖坐在案桌前但不時擡頭偷看幾眼的。

總之,沒一個不吃瓜的。

傅安和站在門口吃了一會子瓜,這才邁步誇過門檻,輕咳一聲,冷冷道:“這是在做什麽?成何體統!

來人!趕緊給明美人將衣裳穿好!”

立春、谷雨以及寒露等幾個宮女,立時去尋格根塔娜的外袍跟中衣,然後湧上去,七手八腳地幫她穿衣裳。

要穿衣裳就必須放開對格根塔娜的壓制。

而一放開對她的壓制,她就立時伸手,猛地將自己的肚兜給扯了下來,嘴裏嚷嚷道:“熱……”

“啊……”

“啊……”

“啊……”

數聲驚叫聲響起。

隨著最後一件肚兜被格根塔娜扯掉,她上身再無遮擋,眾女眷們直面沖擊,好幾個沒忍住,直接驚得叫出聲來。

孟嬪的聲音突然從明間門口響起:“正殿現下有事,暫時不得出入。”

俞昭儀則站在明間的後門處,對要從後門進來送茶水的太監道:“你們且等等,這會子正殿不允許出入。”

兩人想得倒是周到,竟然親自將前後門給堵住了。

傅安和朝她倆讚許地點了下頭,然後對立夏道:“你去幫忙。”

有立夏這個武功高強的前皇家暗衛幫忙,很快就束縛住格根塔娜的手腳。

幾個宮女互相配合,迅速幫格根塔娜穿好了衣裳。

傅安和吩咐立春:“叫幾個老嬤嬤來,將喝醉的明美人擡回啟祥宮,再讓人送碗醒酒湯過去。”

立春應聲,從明間正門走了出去,片刻後,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嬤嬤進來。

幾位嬤嬤合力,跟抓小雞崽子似的,將格根塔娜逮住,然後穩穩當當地把人給擡走了。

傅安和大聲道:“明美人酒量差,一吃多酒就愛撒酒瘋,我們都見慣了,倒是驚著各位老夫人、夫人了,還請諸位多多海涵。”

眾女眷七嘴八舌地說些“不妨事”、“未受驚”之類的客套話。

傅安和笑了笑,將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都坐下,說道:“大家繼續吧,別被明美人影響了食欲,不然可就辜負這一桌好菜了。”

安撫好眾人後,她便打算回東暖閣。

結果才一轉頭,就見東暖閣的門口擠滿了腦袋。

大家有半蹲的,有站著的,還有墊著腳尖的,哪裏還有半點權貴女眷素日的高貴姿態?

果然吃瓜才是人的天性。

管你出身多高,多有修養跟氣度,遇到能看熱鬧的大樂子,果斷選擇圍觀。

眾人瞧見她回轉,立時將腦袋“嗖”地收回去。

等她掀簾回到東暖閣時,眾人全都正襟危坐,一個比一個更端莊賢淑,仿佛從未離開過座位一步似的。

傅安和嘴角抽了抽。

不過她也沒揭穿她們,心照不宣的事情,若是揭穿人家的遮羞布的話,那她就太不懂事了。

興許是吃了一肚子瓜的原因,重新歸座後,眾人只品嘗了下辣子雞,並熱烈地進行了一番誇讚跟吹捧。

然後便興趣缺缺地擱了筷子。

傅安和見狀,便讓人上飯,早些吃了飯,好早些轉移去重華宮聽戲。

*

飯畢,正吃茶呢,趙河跑過來,給傅安和行了一禮,笑道:“貴妃娘娘,乾清宮那邊已傳飯了,待會吃了飯,便要去重華宮聽戲了。

皇上叫奴才來問問您這邊進行得如何了?”

傅安和朝他示意地擡了擡手裏的蓋碗,笑道:“勞煩公公回去告訴皇上,我們這邊已經吃完了飯,吃完這盞茶,就去重華宮了。”

兩邊都沒提格根塔娜的事兒。

趙河笑應了一聲,一溜煙地跑走了。

傅安和又打發教程快的王阿寶去慈寧宮一趟,請江太後以及諸位太妃到重華宮聽戲。

她們這邊吃完茶,大家一番凈手更衣後,這才起身前往位於西六宮後頭的重華宮。

因傅安和帶著三四百位女眷同行,自然沒法從乾清宮橫穿,只能先往北,然後從禦花園去往西六宮。

等她們到達重華宮時,不但穆九黎帶領諸人已經在重華宮正殿就位,江太後跟太妃們也已在漱芳齋二樓候著了。

傅安和讓立春跟莊姑姑領著宮人帶眾女眷入座,她自己則親上二樓一趟,拜見江太後以及其他十來位太妃。

當著太妃們的面,江太後說話正常許多,沒陰陽怪氣,只笑道:“今兒托安貴妃的福,咱們也能聽一回德春班的戲。”

劉太妃卻陰陽怪氣起來:“得虧有個出手大方的安貴妃,不然指望你們母子,我們只怕入土前都沒機會聽戲。”

江太後聞言,立時也陰陽起來:“她再大方,那也是哀家的兒媳婦,關你這個沒生養的太妃何事?”

劉太妃輕哼一聲:“你要說旁的兒媳婦,那還真不關我的事。不過安貴妃的祖母,可是我們老劉家出來的姑娘,算是我的堂姑母。

論起來,安貴妃還得喚我一聲表姨呢。”

傅安和當然知道這茬。

她還打發人往壽康宮給劉太妃送過東西呢。

只不過因為劉太妃這個先帝寵妃性子不冷不熱的,傅安和送東西過去也沒得甚好話,所以她也就沒去打擾人家。

不想劉太妃這會子卻是將兩人的關系點出來,還拿這點跟江太後打擂臺。

簡直讓傅安和哭笑不得。

你們鬥了半輩子還不過癮,先帝都沒了好幾年了,竟然還在這爭論這些有的沒的。

不過宮裏日子枯燥,她們可能也就剩下這點子樂趣了?

傅安和朝劉太妃福了一福身,笑道:“表姨。”

江太後輕哼一聲:“傅老夫人可是劉家旁支出來的姑娘,素日你們主枝的人兒眼睛都長在頭頂上,理都懶得理會旁支這些窮親戚。

這會子見安貴妃得寵了,你倒是樂意認這些窮親戚了。”

劉太妃老神在在道:“自來捧高踩低乃人之常情,我也只是個俗人罷了,你也不必把我想得太清高。

我若是真清高,早在先帝病逝時就一頭碰死,隨他去了。

可我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傅安和:“……”

這話她似乎沒法接茬。

你們上一代的恩怨還是你們自己解吧,她可摻和不了,也懶得摻和。

於是傅安和果斷插嘴道:“太後娘娘,讓戲班子先唱您點的那幾出戲?”

“糊塗。”江太後白她一眼,哼道:“今兒皇帝是壽星,自然是先唱他點的戲。”

傅安和為難道:“可是皇上沒點戲呀,他說他不喜歡聽戲,說那些唱腔咿咿呀呀地,半天蹦一個字出來,簡直能急死個人。”

“噗嗤。”劉太妃一下笑出聲來。

江太後嘴角抽了抽,片刻後,沒好氣道:“那就先唱哀家點的那幾出吧。”

竟然給忘了皇帝不愛聽戲這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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